Jasmine

明日方舟同人剧情向,长篇 哀悼之翼
befo0 序章 下午的小路

地面是干燥的石板路,几百年前就隐约成型的石板路上,石头缝里有青苔滋生。高纬度地区在这个季节少有的炎热阳光抽干了空气里的水分,导致天干物燥,好像什么东西都可以见火即烧。

这大概是从乌萨斯附近丛林入境的最佳时刻。

一个女孩背着背囊,在路上稳步前进。

一路上,她在目视前方之余不时环顾四周。

树木。树木。树木。单调的场景重复了几百次,或者几千几万次。

毕竟要从拉特兰出发,穿越乌萨斯边境的丛林入境,徒步至少要几个月。她自从两天前远离了除丛林地貌以外的景观,眼前闪烁的只有或暗或明的绿色。

曾经在拉特兰游击队服役三年的军人流翼,退伍后徒步来到乌萨斯。

想离开军队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一路上一直好奇。但她只能和自己探讨。

说到童年经历,不免有人说“有人用童年救赎一生,有人用一生救赎童年”之类的话。她倒是也有一个极为正派的家庭环境。虽然一家不富裕,却经常帮助感染者。虽然拉特兰地区对感染者不算太好,但她的父母亲朋都默默对身边的感染者们伸出援手。虽然自己小时候很害怕刀光剑影,但也受了是感染者的熟人的影响从了军并且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不错的开局。

但为什么又离开?晚点再讨论吧。

befo1 切城西某警卫部

年轻警员:今天不太冷,这两天天气都有些反常。好像有积雨云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中年警员:嗯。接着工作吧,那些感染者的备案,病情评估只进行了一半。

年轻警员:不会是天灾的前兆?

中年警员:……,气象站没消息。我承认我们没少干违心事,但上帝还是会看到我们的努力。

年轻警员:……那倒是哦。会不会连气象站也……

中年警员:我们有眼前的更重要的事。咱们那个同事他……没事吧?我当时不该因为买酒的事和他吵,他和我一样,自己刚有个女儿……他要是没赌气出去自己处理暴动,可能就不会那些感染者袭击而患病了。

年轻警员:果然瞒不住你。罗德岛来的大夫在肝脏发现了……

中年警员:他娘的,那可要疼呢。大概率,咱们分配在这个高危地区,一有患病风险就九死一生。去年的新人,前年的新人,都……我家没什么酒了,都让我闺女给处理了,还有点当年招待维特的秘密大臣用剩下的烟,给他吧。

年轻警员:契切林大哥你糊涂了。那东西万一病灶转移就彻底……还是杜绝一切风险……

中年警员:对对对!你懂这个。咱们还有吗啡给他没了?

年轻警员:不是都分了……不知怎的,那伙感染者竟忘恩负义。你的那个内线不稳定了吗?

中年警员:别这么说……他从没有比现在更稳定,更和我们一条心。没办法,是拉特兰人,甚至还有乌萨斯内部的压力在他们身上汇集。

敲门声。

中年警员:进。

身材娇小菲林族女子:我们刚刚决定了。该地的药物由我们提供。我们带来的供货够你们用两个月,我们可以合作。

年轻警员:噢噢!你们领导同意帮助我们这个重灾区了?我们这就签字。

中年警员:又一个瞎掺和的……别再添乱了……

女子(皱眉,没有理会):好的。也请尽快告诉我们那个‘地点’。

年轻警员:好。

警铃大作。

女子:欸?

中年警员:又有感染者来骚扰……我去解决。

女子(拿出对讲机):陨星,霜叶,去协助这位警员,不要伤害那些人。

年轻警员:……多谢。

女子:我们罗德岛初来乍到,乌萨斯一直不太平,我们不希望这里失去你……们。

befo2通往切城的不知名小道

小路没有弯曲。

一个戴着皮帽的十五六岁少年从远方出现。

流翼没有过于警惕,因为一路上的人多半是友好的过路人。虽然大多数都是脸上充满疲倦与压抑的劳工,但都对穿着体面的她微微致意。

她随意坐在路边。

少年走近后在对侧蹲下。看样子想和她寒暄几句。

“不冷吗?”他随口问,“乌萨斯的深秋也不好受。”

“不。”流翼简短地回答。

“小姐你来乌萨斯是去哪里?”语气有些特殊。

“切尔诺伯格。”流翼意识到的少年不正常的语气,“你是乌萨斯人?口音有点像。”

“废话。”少年说,“再不像就没面子面对寒冬的北风了。还有,你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声音有种审讯犯人似的让人不适的感觉。

“找朋友。”流翼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你讨厌那里。”

“有一些街道都是感染者。”少年忽然说。感染者毕竟是尖锐的话题,但在这个世界,又不得不说,就好像你在日光下不能不面对骄阳。

“我正要去那。”

“找……朋友……?”少年问,“你的装束……嗯……是西方的新一代防辐射作训服?你是……”

敏锐的观察力。还有把自己的发现对这个外人说出来的勇气。

“拉特兰游击队军人,刚刚退伍。”流翼没有隐瞒。

“……黎博利……狙击手?叙拉古附近或拉特兰的军队听说有专门的狙击部队适应特殊环境……”

“唔。”流翼克制住抓耳羽缓解焦虑的冲动,更加简短地回答,她想快走,但又不太想离开这个可疑的小孩。

“'小姐,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你估计是精英?”

“……”流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对乌萨斯这个集权地区的孩子的成熟程度有耳闻。

“注意安全吧。”少年站起身准备离开,“那不安全,特别是有一个发生事故的‘地方’,据说有好多科学家葬身于此,还有一群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怪人,都搞不明白谁是告密者谁是被告密者。”

流翼无语。

过大的信息量。

切城。矿石病重灾区。乌萨斯高层的高压政策使这里变成了感染者的人间地狱。由于反抗运动兴起,两股极端的力量早就开始碰撞。

她有预感。这件事和她来这里的原因,一切都有必然的客观联系。走进危机中央,可能就会有收获。

告别少年,靠近城郊的边缘。突然。毫无征兆。

轰!

脚底踩到金属片的感觉刚刚传来,机械声就伴随极速溢出的火药味从地下浅层爆裂而出。有什么东西在她脚边炸响。来自脚边半米的高压气流和尘埃颗粒直接撕裂了她的披风。

虽然她及时躲避,避免了大部分爆裂物的轰击,但依然可以看做敌人的计划得逞了。

掀起的尘悬浮在她周围。没有逐渐沉降。

她立刻捂住口鼻,希望来得及。敌人的地雷攻击可能含有毒气或者根本就是强感染性的活性源石粉尘。

但接下来遑论更致命的——

一把刀横到她面前。

短刀,由一条强壮的小臂支到她面前,因为烟雾,她看不到敌人。只能感到死亡在逼近。

她随即拔出武器。

一把兼备弓和剑的武器。在五步之内的近战中,她只要握住中央部分的手柄,旋转刀身,就可以把敌人斩断。

她压低身体,水平挥动手臂,刀锋飞向敌人的心口。

嚓!

但是。是机体被撕裂的声音,但手边没有质感。

实证仅仅是障眼法的烟雾开始渐渐消失,而自己却没有命中。

随着胸前隐隐约约露出刺破身体的箭头敌人倒下,远处倒是有一个奇异的声音传来。

“!?”

“小姐,你是外面来的吧。”一个老者的嘶哑声音。

befo3切城某街区入口的岗哨检测站

铁丝网包围了这片区域,尽头向远方延伸,很明显这里的建筑物都低矮破旧了许多。

契切林:就到这里了,看来看守的那些家伙因为刚刚的感染者暴动加大了力度,我们进不去了。

女子:请让我进去。

穿军装的哨兵:不行。我们只能接受上级的指令。

女子:我是罗德岛的人,来这里调查情况。

哨兵:你们这些人趁早别白费力气。这么长时间拖沓下去才导致了暴动。更别说进去了,省的出什么幺蛾子。

女子:人命关天!他们大部分也仅仅是受害者……

契切林(给两个哨兵分别递过一根烟):算了。(示意青年警员带罗德岛干员到一边)


契切林之外的几个人走远了几步。

女子:这是你们的辖区,他们难道不听你的命令让我们这些人员进入?

年轻警员:那些人是上头从拉特兰聘请来的参谋。他们管理的时松时紧,有时候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但有时候一直蚊子也进不去。这个感染者居住地已经一半被他们接管,但有些资料他们还要和我们索要。

霜叶:怪不得他们的军装……

女子:他们是拉特兰军队的……?有人看上去和能天使是同族。

年轻警员:嗯。前不久因为这里的感染者问题加剧,有一批拉特兰的军医来接管这里,他们有文件,我们也没办法。

女子:这里恰好是边界线……会不会有敏感……他们采取行动了吗?

年轻警员:不得而知。那些人到底对感染者做了什么全部保密;之前都是我们给他们派发药物,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帮助。

陨星:你们应该警惕。我不知道那帮领导是怎么答应让外国军队进来的。

年轻警员:你懂的,在这里,感染者的命比老鼠还贱。我当然不这么认为。可能上面认为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的土地也没必要……只要和拉特兰那里拿到利益……当然拉特兰只是一个缓冲,秘密守卫那里地方的乌萨斯集团军也和这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女子:怎么应该……

霜叶:下一步怎么办。

女子:我们大概率在这之后有机会进去看看,不是吗?

年轻警员:大概。

陨星:这个地方……就算……也罢。

年轻警员:我懂你的不满,所以我一直努力着。

女子:我们暂时不会放弃。还有,关于那个协议上的条件……

年轻警员:会告诉你们前往那里绕开看守的安全路径。我不知道你们会到那个鬼地方干什么,但你们是我们唯一能信任的力量了。

女子:那个中年警员也是吗?他好像并不欢迎我们。甚至……偏激到一定程度。

年轻警员:不。你不了解契切林警官。

霜叶:就是那个递烟的人?刚刚和感染者对抗时倒是花拳绣腿……

年轻警员:他只是不下狠手。

陨星:他内心究竟如何我们管不着。我们是你找来的,不是他。

年轻警员:不要小看一个得到消息却没逃走的人。

霜叶:?!

befo4某感染者聚居区内

流翼在地雷激发的烟雾散去后彻底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

大约三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瘦削的身上穿着棉衣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古旧的弓,

她脚边就就躺着袭击者,不难看出已经断气。被老人一击毙命。

那个袭击者。

“萨科塔族。”老者走近,用极为嘶哑的声音低沉地说道。

流翼后退。她看到熟悉的光环暗淡下来。

那个袭击者来自拉特兰。从他的衣装看大概是个军人。拉特兰军人。自己先前的同事。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被这种人袭击。

她看到老者被风掀起的衣衫,里面隐约有些矿石病造成的痕迹。如此明显。看来已经病入膏肓。流翼从自己的判断上暗想自己可能找对了地方。

“你是……”她问。

“姑娘你可真敢这么走进警戒线啊。”老人继续靠近。

“……是什么人。”

“我本来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老先生……我……”流翼一时语塞。毕竟她做不到强迫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回答自己,更不好意思逼问自己的救命恩人。她问号太多,一方面对于这个昔日同僚攻击自己的惊奇,一方面在于对眼前老人的关心和好奇。

“别乱想。”


流翼没想到老人带她进了家门。那是一间小木屋,年久失修,但顶棚好像刚加固过。

“这顶棚……”

“是一个之前来这里的军人修建的。”

“拉特兰人?”

“和你同族,大概是吧。”

流翼留心。驻外拉特兰军队里的黎博利不算多。

“那个家伙为什么袭击我?”

“可能因为你是外来人,私自靠近管制区。地雷……本来就是防止里面的人逃出去的。”

“难道防止感染者……”流翼倒吸一口冷气。她仅仅听过这种对待感染者的残忍政策。

“如你所见。他们是……进驻这里的拉特兰军队,我们感染者不被允许离开。”

“……该死……”

“会袭击任何外来者,他们的不可理喻你应该能看出来了吧。”

“可……你就杀了……他们会找来……”

“我只是干了一个我孙子求之不得的事……他很快会了,处理好一切。”


另一个人进入这里。
“爷爷!”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喊道。竟然是那个流翼先前遇到的少年。少年给了索耶一个眼神后就盯着流翼不放。

“他是萨沙。”老人好像终于岔开那个难受的话题,介绍起眼前的人。

“爷爷你……”少年关上房门,“为什么带这个外人,你能看出来她是军……”

“她不一样。所以我才救了她嘛。”

流翼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回应。

“请问,这里一直是拉特兰的外来军队掌握一切权力吗?”

“这里先前的管理者附近的特别警察,只要不怕人们异样的眼光,我们当然有人身自由,自从上头请来所谓的拉特兰参谋治疗矿石病,就导致我们成为奴隶。”

萨沙先开口。

老人给了萨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奴隶……”

“我们这里的人一大半是感染者,只能接受警局提供的药勉强维持生命。真是讽刺,拉特兰人来了之后,我们的药物明显少了,而且,我们基本上都成了他们的免费工人。”

“什么!?”

压迫。

剥削。

特别是持有暴力者对在这个国家地位及其地下的人对无条件剥削。

无人为之申冤。没有人同情。在那些上层官员喝酒享受时,他们面临生命的危险。

可能自己曾经待过的军队就是加害者。

她好像有点头疼,好像世界开始颠覆。

“至于他们逼我们究竟干了什么不重要,因为你是外人,不能理解。”

“究竟……”

“别太自责,和你无关。”索耶说到。

流翼低下头。

“我……没法原谅他们,或许还有我自己……没法理解他的死。”流翼下意识说出了心里埋藏已久的东西。

“我就说你不一样,我见过你,有一个军人匆匆离开前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说你可能会回来。”

“?!”

“凯伊是吧。”

“没错。”流翼回忆起一个熟悉的名字。

“原来……你们都认识‘他’。”

“你很危险。毕竟凯伊在军队格格不入。他在这边干了很多包括帮我们修房子在内的善事,和流氓们截然不同。”接着,老人开始剧烈咳嗽。

流翼站在原地,心如刀割。

befo5感染者聚居区的小屋内

突然。门开了。

一个脸色严肃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床上痛苦喘息的老人忽然有了神采。

“契……”

“索耶?”男子走进来,“我有事和你说。”

他警觉地盯着流翼。

那是老人的名字。老人自己都说没有,会知道老人名字的恐怕不是外人。

医生?不像。亲戚?

流翼思考,一边打量男人。

“你是什么人?”他转向坐在地面的流翼。

“我是拉特兰来到信使。”流翼随口说。她绝对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老头刚杀了一个乌萨斯政府雇佣的拉特兰人,自己来调查一事可能会对他们不利,并且她看见了男子的徽章。

警员。

虽然听萨沙说警卫反而对感染者不错,但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站起来挡在老人身前。说不定是老人因为保护她杀死拉特兰军人一事而遭到报复,再加上一段时间前感染者抗议一事,她不知道眼前的警察会做什么。

“你干什么?外来的家伙别妨碍公务。”

“我们该谈谈。”

“我没时间和你浪费时间,拉特兰军人。”男子说,“你是军人!别想继续胡闹!”

“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警官。”

“行了,别说了。他不是可疑人。”老人挥了挥手说,“你出去一下,小姑娘,让我和警察谈谈,行吗?”

索耶:你说我的名字干啥,契切林警官。

契切林:我的时间不多。你的也不多。

索耶:那个名单……

契切林:快完成了。有件事想敲定一下,关于你孙子萨沙,他确实是……感染者吗?

索耶:嗯。别让我痛苦了。

契切林:我们有更多的药了。够你和你孙子同时继续续命。我需要你。

索耶:?

契切林:是罗德岛。

索耶:罗德岛……就是凯尔希那个罗德岛?

契切林:你原来知道。

索耶:噢。有救了……

契切林:是啊。还有,又有你们的人袭击警察局了。这是拉特兰有人挑拨离间,不是吗?不过我们和他们没有人受重伤。

索耶:抱歉,我真没法抽身……

契切林:不怪你。我请你劝大家保持克制,你已经做的很好到了。

索耶:只是……我本来还想说以后还不如别给我们送药了。那些占据这里的家伙总是找我们的麻烦,好像只有我们在维持和平局面,更多人在组织下一步反抗呢!

契切林:你们机会快来了。

索耶:?……不行。那是暴力的屠戮!无论是感染者,非感染者还是外来的拉特兰部队,他们的矛盾没法缓和,只能延长安定期!

契切林:我希望,我做些什么。

索耶:绝对不行。

契切林:我得到消息。

契切林:那是来自切城其他感染者聚居区的力量。他们要突袭这个城市!

索耶:借刀杀人?不像你的手笔。你这种兼爱的人不会这么干,你珍惜任何人的生命。

契切林:……不管怎样,我们会撑过去。

索耶:什么时候。我们得撤离。

契切林:取决于这场雨什么时候下。

索耶:什么意思?

契切林:有人告诉我天灾要来了。敌人最合适的时机就在那之前。破袭枢纽,攻占空荡荡的政府。

索耶:你不走……为什么……还要拉着女儿和老婆送死。

契切林:我赌上自己的世界,所以留下来的人都打赌发誓。我们能赢。精良的装备和外面的我们的军队不会输给那些可能到来的威胁。

索耶:你以为那些真正强大的卫士会出手吗?他们正在从‘那里’火速转移!你们这些下级武装正面交锋,死多少感染者,死多少警员,死多少平民,你不知道吗?

契切林:我可以赌……

索耶:你愚蠢至极,和最开始让我稳住感染者们这件事一样愚蠢!

流翼在屋里静静坐着,思绪万千。看着新修缮的足以抵抗天灾的屋顶,不禁开始回忆起经常照顾自己、现在却已远去凯伊前辈。
她一次又想起了自己和那个引导自己走上戎马生涯的人。

作为感染者的他这次任务归来后问她,你觉得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她回答:“保护弱者。”那是他当年带她宣誓时说出的一句话。

他又问:“弱者?你之前杀死的那些试图投敌的感染者是不是弱者?”

流翼一时间明白了这个突然叫她来其办公室的用意:他对自己的行为开始疑惑,以及,他似乎有什么话想立刻开口说出来。

“为了救更多人。更多无辜的人。”流翼说。

任何军队都有粉饰战争正义性的恶习。她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不满。认为理所当然。

“那些人……你了解吗?”他问。他高高仰起头,她没看见他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他和自己熟悉的那个大哥哥大相径庭,好像没了以前不紧不慢的和蔼语气。

“我会在行动时判断。”

“人命关天,他们不无辜吗?”那人在帐篷昏暗的灯光里低声吼叫,“有人力竭而死,有人被暗害。我们似乎浑然不觉,有人背叛正义而行……”

“你……”流翼陷入困惑。

“我明白我没法把我的全部见闻告诉你,但你应该去一趟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我在那里看到了足以让我震撼的东西。特别是对我这个感染者。”

她没有理解,却仅仅看见那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眼神里渐渐的有了混浊的东西。他高高昂起头,矮小的少女根本看不见他到底是什么神色。

“我们在权力面前都是工具。”他说。之后便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他摆摆手。给了她最后一个眼神。要求她好好想想自己之后该干的事。

次日,据说因为病情恶化,生活无望的凯伊被发现自缢而死。

于是,流翼离开了军队。

在其他战友看来毫无征兆,她只是以“服役期限已满,虽然是精英但也有自由脱队的自由”这个理由离开。

前往乌萨斯的切城,寻找真相。

回到现在。流翼再次迟疑。

仇恨。

感染者之间的仇恨,乌萨斯政府暴力执法机关和感染者的仇恨,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的仇恨。

但是调和。

几乎不可能存在。

单独自己一个人存在和内心对感染者恐惧的调和,老人对那些正常人之间的调和,老人和世界的调和。微乎其微。一个外来少女和一个不久于人世的老头有什么作为?

对于普通人的驱逐,更多感染者,哪怕流翼发自内心也会恶语相向。对于军警的压迫,反抗,流血事件,械斗好像不是最差的手段。

“开什么玩笑。”流翼小声责备自己说。

世界对感染者这个特殊群体不温柔。尽管如此,至少。她可以不亦步亦趋。那只是心理安慰。安慰那个不存在的“安全世界”,安慰那个被粉饰的残酷真相。

“姑娘你……打算怎么办?”老头微微艰难地移动被矿石侵入的颈椎。

流翼轻轻说,“我不会仇恨,那放到你们都安全之后再说吧。”

她有了自己的提案。她将多待几天,应付那些拉特兰军队的恶棍,只是不越过红线。单纯以保护为目的,而不是使用暴力泄愤。为了保护弱者,而拿起她这个强者的武器。

没什么大不了。到了“仇恨”的红线就不再前进,到了“隐忍”的底线就不再后退。她在这里,担当守护之责任。


befo6从感染者聚居区通往切城主城的小路上

契切林:你在跟踪我。

流翼:……我想解释……

契切林:我什么都没干。

流翼:你心虚什么?

契切林:……可恶的外来人。我和那些所谓官僚可不一样。你们那些随意干涉感染者治疗和生活的家伙,连流氓都算不上。

流翼:我早说了这可能是个误会。

契切林:你说什么?

流翼: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来调查……

契切林:即便信任你,你这么私自进入……

流翼:我有军队的入境许可。

契切林:……拉特兰人?怪不得你是个会射箭的小鸟,也算是那个国家的特色了。那些外来的进驻这里的军队可是给你开了方便之门,几个星期前正有几个人刚刚离开。

流翼:……(那恐怕就是凯伊回来的时间。)

契切林:还想继续听我的骂人话?你一个女子来这里有何贵干?

流翼:我想好好和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刚刚退伍,行动和拉特兰国家内部没有什么关联,对这里的信息情报不关心,对这个国家没兴趣。我单纯是想调查一些真相才跋涉几个星期来到这里。

契切林:为什么信任你?

流翼:你很烦那些拉特兰来的军队?老人帮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我本来没必要对那些头顶光环的贵族动手,但现在可能会,如果需要的话。

契切林:胡扯。……不要你管这种杂事。我想结束谈话了!

流翼:你该信任我。即使不,你们也该对凯伊的病情恶化和死亡有些解释!

契切林:?!凯伊他……

流翼:我认识他。他带我上了当兵的道路。

契切林:混蛋……

流翼:你认识他?

契切林:……对。

流翼:能否……

契切林:快和我走,和我回局里一趟。

流翼:欸?


区域警卫部门外。

流翼:所以,你是在几周前凯伊那一批人来这里时认识他的?

契切林:对。他看上去和那些趾高气昂的家伙不同。作为钦差大臣,他没有什么藐视我们这些人的样子。

流翼:那些其他军人……

契切林:自然和其他军人不一样,他唯独凯伊会真正进入那些感染者家里,也是他提醒我们警卫部应该建立感染者档案。

流翼:你能告诉我更多……

契切林:他是个伟大的人。他会和那些萨科塔流氓吵架为了抢回患者用的一点止痛药,他会给小孩讲外面的故事,他会主动提起要修缮屋顶以抵御天灾……

流翼:你……

契切林:上述行为的我都有参与。我们警卫部的三个人和他感情不错。

流翼:哦。

契切林:只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乌萨斯政府为了一点利益而抛弃了感染者生存的权利,导致了这块地区被拉特兰的军队进驻,并且不少人在里面为非作歹,把感染者当免费劳动力。有个为首的家伙叫卢卡,在我们不被允许进入这片地区时,……我说不下去。

流翼:混蛋。我也在老人那边听到过类似的。不必勉强。

契切林:他削减感染者的药物,导致很多人死去……他可能暗算了凯伊。他仓促离开前告诉我要保护好萨沙,但没说明原因。他可能就是因为这……

流翼:……

想不到这么快真相大白。

流翼浑身颤抖。

痛苦。

恐惧。

对这个无恶不作的暴力团伙,对这个危险的国家危险的城市,对那个自己热爱的国家的强大军队。

大多是虚假。

碍事的感染者直接交给所谓拉特兰的专家管理自生自灭就行了,有妨碍自己这个贵族暴力行动的军人只要动手脚害死就行了。

反正没有希望。

而她。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一个会射箭挥刀的小女孩。

她自以为自己成熟。因为她曾经在战场上歼灭无数敌兵,战绩优秀,有超强的视力这一优势,但这一切会不会一直以来没有被正确利用?

凯伊最后见到她那天晚上选择了自缢,是不是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所谓帮助弱者的海誓山盟,会不会是管理军队,安慰自己的小玩具?

下坠感。

嗓子好像燃烧起烈火,眼睛十分干涩。

自己……自我……一切的一切,如果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如果发现自己作为一个会接济感染者的不富裕家庭的女儿,竟然无形中做出助纣为虐的事却自己还冠冕堂皇,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开始想起那些被自己杀害的人……

是什么让他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是什么让她杀死同类?假如被杀者是个像凯伊一样温柔的人……自己反而做了卢卡一样的残忍行为,会怎样?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东西有意扼杀温柔?

“想救他们吗?”

流翼愣住了。

“……”

“我们的对话你不会没听到吧。”

“……”

“我是警察,保护城市的人。”

“……”

“我只允许拯救,不允许报仇泄愤。假如你单纯想给凯伊报仇雪恨,我恐怕成全不了你。”

“……”

“我反而会把你控制,直到一切结束。”

“契切林警官……”流翼抬起头。

“救人的人大概率不会被利用吧。因为那是紧急情况,没人动手脚。”

“?!”

“我这几天的行动缺人手,保护我们辖区的感染者不受暴动侵袭可以由萨沙和索耶安排,解救附近的平民可能……”

“我同意。”流翼居然说,就像之前下定决心守护感染们。

“我要救的是二百公顷范围内的各色人等,即便卢卡就在其中,你也得保证他肉体的完整,你要恨的恐怕是这个世界,再往下就是这个混蛋政府,但个人的话根本犯不上。”

“您……对卢卡那些混蛋……”

流翼明白。

契切林在引导她。

不希望被仇恨蒙蔽。

她坚定了信念。

如果不想被利用,不想成为杀人机器,救人恐怕是个好的赎罪方式。

“恨之入骨,但更希望他的生存能成全我们救人的圆满事业,再贪婪一点还希望他能受到制裁。”

“真拿您没办法啊。”

befo7乌萨斯切城警卫部另一面

夜深。乌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

陨星:情况差不多汇报完成。

霜叶:你说的大规模暴动……

年轻警员:有证据表明这一切是真的。

女子:那么,关于那个地方的消息……

年轻警员:尽管发布,我们欠你们的。

女子:你那个患病的同僚……情况相对稳定,我希望他能到罗德岛上亲自接受检查,在那边凯尔希医生会……

霜叶:她因为博士的事抽不开身吧。


befo8秘密地点周围十公里
寸草不生。
阿米娅:就是这里吗?
ACE:对。
耳机:阿米娅,盯紧你的盖革米勒计数器,有现象表明那种粒子流是致命的,可能影响你的病情。
阿米娅:好的凯尔希医生。
ACE:博士……真的会在这个地方吗。
阿米娅:医生,情报是正确的。我快见到博士……
耳机:阿米娅,那你看到了什么?
ACE:噢噢。
阿米娅:棺材,巨大无比的石棺。黑的好像就好像光的墓地。


befo9乌萨斯切城警卫部

流翼和罗德岛的三个人待在一起。

契切林对此说:“她们三个如果不嫌弃,你完全可以和她们交流。”

罗德岛……是什么地方。

流翼不明白。

直到看到了微弱灯光里的三个人以及一个年轻警员。

“……”流翼只是挥挥手。她其实是个开朗的人,但今天的事难免让她消沉许多。

“你好啊,小姐。”陨星首先说。

萨卡兹人……流翼没有说出口。

“我是流翼,拉特兰来的。”

霜叶警觉起来。

“不不……”流翼连忙说,小房间里笼罩着紧张尴尬的气氛。她本来就没必要解释清楚,她根本懒得给拉特兰军队辩护,她只是怕这误会会耽误契切林的行动。

“她是信使。”契切林出现在门边,冷冷地说。他依旧在罗德岛干员面前露出极为偏激的模样。

“你好呀。”霜叶说,她看了看流翼拿在手里的武器,“考虑加入我们?”

“我们是帮助感染者的制药公司。无论你资历如何……”

剩下的流翼没听进去,毕竟她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

可能契切林的冷酷神色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天气……”年轻警员喃喃说,没有放下笔。

“怎么了嘛?”

“要下雨了。”

“雨?”霜叶问。

“不是一般的雨。雨温度与环境温度不适配,而且是某种可燃性的酸性物质含量过高。太奇怪了。”

“等等,你不是说过,有人在近期组织的那场暴动——”

“没错。”青年警员说,“我们一直枕戈待战。”

“快!通知凯尔……”女子忽然大喊。

轰!!

雷声。

暴雨要来了。

在切城。

“通知凯尔希医生,全舰戒备!做好反法术工作!”她最终说完了刚刚被打断的话。

她眼神里倒影着微弱的火光,好像燃烧的黑色土地。

“走吧,年轻人们。”契切林出现在门口,手里握着警用武器。

“契……”

流翼首先站起来,接着,她听到:

“有人在很在之前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发动暴乱,向四周极速扩散。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里的信息断了,但我看见那些拉特兰军队有躁动的痕迹,去外界调查才得到消息。他们冠名整合运动。”

年轻警员接着从抽屉里也拿出了武器,往屋外走。

罗德岛的三人立刻行动。

走之前,年轻警员说:

“罗德岛的诸位,别担心契切林,他是个胜利主义者。还有那个少女也没必要担心,毕竟看样子她得到了契切林的认同。”


befo10与感染者聚居区反向的一个街区

流翼踏入了石板铺成的小道。契切林端着武器跟在她身后疾步前行。

“警官……你有这里的资料吗?”

“没有。这里不是我的辖区,但这里的大部分警力被分配到前线去了,担负着管理感染者街区的我们反而没有得到命令。”

“我们要干什么?协助市民撤离?”流翼问,她以前在军事理论上大致听过疏散群众的方法,但毕竟她不是军校毕业,细节因为没有经历过也不清楚。

“撤离了也逃不到哪里去。”契切林说,“我大致只能保证人们待在家里不出来添乱。”

“排查每一户是吗?”

“对。”

“对了……”流翼忽然停下,开始敲第一扇房门:“你的辖区没问题吗?听罗德岛说刚刚发生了暴动吧。”

“他们反对的是拉特兰军队的压迫,我们出于维护秩序难免和他们冲突,但他们明白我们的努力。”

“那么自信?”

“有索耶和萨沙在,他们两个有办法。我们一直在建立档案,里面几个感染者的情况了如指掌,虽然信息履历还差一点,但是已经精密到了谁家有几杆枪,谁有参加暴动的经历的程度。”

“那些拉特兰军队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一如往常。只不过,好像人少了很多。”

“难道……”

“情报早就在高层传开了,至于暴徒究竟和上层有什么联络不得而知,我当时也很震惊。”

“你没离开……”

“我肯定走不了。不然对不起那些我辖区感染者。”

门开了,一个菲林族妇女开了门。

“警官!!我找不到我的女儿了!!外面消息说情况……她在……”

她满怀惊恐,流翼心里也揪痛了一下。

根据情报,敌方已经冲破了防御,军警死伤惨重,整合运动在夜晚来临前已经攻陷了主城区。

这样下去……她女儿很可能凶多吉少。

“放心。保护好自己。”契切林只是说。

他似乎从来不给别人确切的希望,因为他也无法保证在这种危机中胜利的可能性。

轰!天更黑暗。

“关好门窗。”

“警官你一定……联络都断了……其他人也不闻不问……求求你……”

“保持冷静。”

“她大约比这个女孩小六七岁……你一定……”

“……”契切林第一次沉默,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我会的。”


befo11切城被封锁的石棺

阿米娅:远处……热浪!?

ACE:我也感觉到……好像西方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阿米娅:我们已经进入了设施内部,凯尔希医生。

耳机:好的。我会关注西面的情况。

ACE:霜叶那边……

耳机:她们三个穿不过火力封锁线。没法和主力部队会合,但是那边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战火没有烧到那里。

阿米娅:要我们去接应她们吗?

耳机:只要救回博士,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阿米娅:好的。

ACE:假如着火了,会……!

阿米娅:原石废料会随着空气输送……

ACE:恐怕整个大陆都……

耳机:我明白。我已经和霜叶那边下达了命令,查明原因尽快解决。恐怕有些家伙不希望我们靠近那个地方。

阿米娅:如果博士……


befo12石棺外围

一个少年在荒芜的土地上狂奔。

他想到父亲和母亲。早在多年前他还不记事时,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人。

听自己的祖父说他的父亲经常在一天辛苦的研究工作结束后回到家里给他弹琴。

萨沙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在爸爸妈妈的骨骼血肉被一支军队化为碎片再融入切城贫瘠的土地多年后的今天更无从得知。

父亲那天没回来。

后来再也没有露出笑容的母亲手持一个装有活性原石的安瓿瓶与几个到来的猝然到来黑影谈判,在爷爷怀里惊恐目睹一切的他在一声脆响后晕倒在铳开火的雷鸣暴雨之中。

再醒来后,他和爷爷成了感染者。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以前巡逻的拉特兰人,也没看到在进行采样工作的全副武装的特殊工兵。

他身后反而传来脚步声。

“是……”

“我叫柳德米拉。你肯定见过我。别试着逃避自己的过去,你老大不小了,该扛起旗帜了。”

萨沙没回头。这个名字他一次也没听过。但这个人的身影已经被他无数次在人群中窥见。

“拉特兰人都去哪了?”

“可能感觉到天气过于异常,大部分已经转移。剩下的留守人员被我解决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萨沙握拳,依旧没有回头看背后的人。

“混蛋!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柳德米拉却轻轻把手指放在嘴唇边沉默不语,一边凝视忍不住回头的萨沙。

“你在逃避,你想以这样的身份苟活。”

“那又怎样那都是我的选择!”

“你的?”

“”你连我的主观能动性也开始无理由地质疑?”

“那是你妈给你安排好的苟活之路!!”

“……”远去的母亲虽然早已模糊,但萨沙有些惊奇自己竟然没有因为这而暴怒。母亲的死,父亲的死,大概是他的旧伤。

“你最近疯狂搜索情报,似乎想弄明白拉特兰和杀死你父母的内部力量的利害关系?你似乎早就发现了其中诡异的连接点。”

石棺。

多年前研究所的火焰。

无数的殉难者。

包括了多少人的父母子女。以及和他们相关联的孀妻弱子。

“我们这一批‘孩子’,能活下来实属不易。你这么后知后觉,才刚刚冒冒失失地展开行动,大概是因为你爷爷知道命不久矣才告诉你事实真相?”

萨沙默然。一切都被柳德米拉这个经常在他打探情报时出现的人说中了。

“难道你也……“

柳德米拉显然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幻,但接着说下去。

“我没打算光靠空话改变你的生存态度,但不幸地通知你:你妈妈的努力白费了。”

萨沙听到了如同晴天霹雳般的话语。

接下来。

“拉特兰军队并不纯净。里面混入了乌萨斯军方。你已经暴露了,你妈妈牺牲自己伪造的你们爷孙俩死于急性矿石病的技俩恐怕落空了。”


befo13石棺另一侧与某警卫部之间的森林

霜叶:你没发现……这里动物少了。把安托医生留在警卫部没问题吗?

陨星:她会和之后完成任务的ACE他们对接。她打算开设战地医院了。任务要求是……查明温度极速升高原因以及防止有害物质的扩散……这么笼统的东西根本无从下手。

霜叶:这说不定会关乎到整个世界……

陨星:照那么说,酸雨,火灾是人为释放,那么……

霜叶:那一定和整合运动脱不开关系……想不到竟然上升到了反人类的层面。

陨星:等等……别说话了。


befo14石棺外围

柳德米拉:你暴露了。

萨沙:(颤抖)

柳德米拉:听我一句话?

萨沙:(颤抖)

柳德米拉:别(乌萨斯粗口)的晃了。想活命就听我说。

萨沙:……

柳德米拉:和我走。加入整合运动。

萨沙:!

柳德米拉:惊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步。我们的领袖表示接纳。

萨沙:不……不可能。

柳德米拉:我懂你的执念。但给你个忠告,现在只有这个东西,既能让我们活着,又能给你一个感染者的尊严保障。你知道谢尔盖吗?那个告密者。我们发现了他的孩子,我会亲口给父辈一个交代。

萨沙:呵……尊严……就是屠杀无辜平民吗?你和杀死我父母和你父母的混蛋有什么区别?你们在整合运动警卫部通往石棺的方向设置防线,是为了借我们感染者聚居区的力量牵制拉特兰军方和警卫吧。

柳德米拉:你在说……哦呵呵呵呵呵。混账。真是乌萨斯的忠犬。那个警察告诉你的?实话告诉你,我一直在帮你们!那边的异常高温,也不过是拉特兰人在暗箱操作什么而已。

柳德米拉:……人们总是喜欢美化自己。你在你爷爷的蜜罐里待太久。一个婆娘曾企图困住我,但她可能自己都心虚吧。

萨沙:我宁可和父母团聚。

柳德米拉:蠢货!!我想让你活着!!出于一个和你有相同遭遇的人的关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也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

萨沙:对不起耽误你了。

柳德米拉:……

萨沙:没事我得回去了。爷爷要着急了。

柳德米拉:你不怕死??

萨沙: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更怕和你为伍,伤害那个和我们可能差不多大的孩子。

柳德米拉:你既然也无所畏惧了,我再告诉你几句。

萨沙:希望对我这个将死之人有用。

柳德米拉:卢卡。有个隶属乌萨斯政府的萨科塔族侦探化名卢卡混入了拉特兰的鉴识部队警卫队里。他有监督拉特兰军队行为和调查你以及石棺的责任。

萨沙:记下了。

柳德米拉:但他不会是你的行刑者。

柳德米拉:根据经验,你会死于一个超乎寻常的力量之手。

萨沙:卢卡……我可太熟了……

看着柳德米拉消失,他拿出通讯器,联系了一个他从没想过要联系的人。

契切林。


befo15石棺外围,拉特兰军队开展秘密研究的临时驻地

早些时候。

一个萨科塔男人紧张地坐在一个火炉边。他没时间耽搁。

他接到所在部队一把手卢卡的命令,在猝然爆发的本地感染者武装运动波及这里之前,销毁所以他们表面上提供医疗支援,实际上暗地开展的,对于石棺附近环境的调查工作纸质成果。

是乌萨斯官方的一时疏忽提供给他们的方便,得以深入这个神秘地域。甚至还有机会使唤那群感染者干一些运送样本的苦力。

但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

他看到。

屋外有个奇怪的人影。

缓缓逼近。

他毫不犹豫地抓起铳对准他一顿扫射。除了倾泻有刻蚀法术的弹药,没什么东西能平息他的恐惧。

那个可怖的恶魔在靠近。

他不断逼近,似乎弹药在他身前不远处就会被挡住,弹开,他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似乎他周身发出高温。

“……”灵异的蜂鸣从那个来者身边发出。

他快吓傻了,连忙重新装弹开火。继续逼近。

他开始祈祷。自己头一次这么做,似乎头一次想起了自己是个神圣的拉特兰人。


霜叶和陨星惊呆了。以至于几乎没敢前进。这是一片临时搭建的砖瓦房。拉特兰的旗帜还在飘扬,只不过已经没有了生气。

尸横遍野。都是拉特兰军人。狰狞的脸庞显示出死前的绝望。似乎整个机体被一瞬间夺去水分,极速的高温把人体变成怪异的干瘪皮囊,只剩衣物还完好无损,甚至还有一丝猩红的蒸汽飘在空中。

陨星支持着没让自己腿软,霜叶还很逞强地拿武器剥开其中一个人撕裂的军装。

luca。铭牌写道。

霜叶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有个家伙专程来杀他,从他与众不同的位置就看出来了。但这不是卢卡,和那个年轻警员的信息不符……那个军装……”

陨星感叹“我好像明白了。卢卡找人当了替死鬼……那个恐怖的杀手……他的攻击方式被我们误以为有什么东西燃烧。”

温度已经开始降低,危机会解除。尽快离开。两人一致决定。

她们会在对阵寒霜之星时回忆这里的燥热。


耳机:陨星!

陨星:凯尔希医生?您怎么想到联系我们……

耳机:那个契切林警官,和一个陪同他的人。直接和我们报告了他的发现。卢卡在民居里被找到了。

陨星:收到。


befo16切城还没被整合运动袭击的街区——民居内

流翼看见了。

打开了地窖门之后。

一个男人躺在里面。

他瞳孔猛然缩小,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

混蛋混蛋乌萨斯!天杀的第二集团军!!天杀的皇帝!!自己潜入的拉特兰部队竟然在一瞬间全灭。秘密潜入维护帝国利益,到头来却被无情丢弃,甚至被借刀杀人,连感染者和自诩正义的警察都因为他虐待感染者的罪行要追杀他。

“出来,卢卡。”契切林冰凉的声音,一边无辜的一家三口为之发抖。

“别给萨科塔丢人。”他接着说。

“把脏活累活给爪牙,自己反而躲起来……”

“……(拉特兰粗口)”他们懂个屁。卢卡心里骂。

契切林举起武器。那是一把枪形法杖。尖端有粒子流源源不断地盘桓。

“你们胆敢!……我的一族!能……”他口不择言。一想到自己拿生命效忠的帝国竟然把他无情抛弃,他不由不得不抓起最后一个“种族”的救命稻草。

砰。

流翼一脚踢在卢卡的脖颈上,把他从蜷缩状态一个刺激提起来。

卢卡摸着刺痛的脖子,下意识后退。

“你!敢对我动手!你不想回家了吗!?”

“你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契切林接着说。对流翼行为不置可否。反正卢卡活蹦乱跳,表面上没有什么骨折的痕迹。

“该死的女人……”

契切林拿手铐拷住了卢卡那个嘴皮子依然不停的流氓。毕竟他和流翼的世界相对干净的多。

“带他去哪?”

“至少不是这里。他指不定会扰乱整个街区的秩序,整合运动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可恶……拉特兰军队莫非都选择性失明了,管不着一个小头目吗?”流翼挠头,“回警局?”

卢卡心说先别说有没有敢于和他的虐待行为说不的人,得到消息后撤离得所剩无几的拉特兰军队能有几个在集团军刺客的重武器下幸存的就属于奇迹了。他听了直想笑,对眼前这个可怜的黎博利少女的天真无可奈何。但就是没法让惊惧扭曲的脸变个神色。

“来不及了。”契切林开口。

突然。

门被踢开。来者拿着锤子,浑身雨水让他看上去很恐怖。

流翼没想到看见了他。

那个少年。

契切林没想到是他。

穿着棉衣,带着皮帽。

那个在她来的路上和她搭话的人。

那个向他汇报自己听到的关于整合运动和拉特兰军队情报的人。

萨沙。

“你来干什么?”契切林示意三口人赶紧上楼,他暗想可能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坏事发生。

“我不知道。大概是来杀了卢卡。”


befo17切城的街区

“你别动手。”契切林说,“他是我们要抓的人。”

“你这个关爱感染者的好警官大概不会拒绝我吧。”

萨沙拿试探的口气问,一边晃晃自己手里的锤子。

“放弃吧。”契切林接着说,“杀他只能泄愤。我们的目的是让他生不如死的接受制裁,为他对你做的一切赎罪一辈子。”

“我知道是泄愤。”他大声说,“我行动的意义为何,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流翼惊奇的眼光看向契切林。卢卡竟然露出来坦然的表情。

“……”契切林无语。

“我全知道。”萨沙说。卢卡眨眨眼,像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小子大概知道自己曾向军方判了他的死刑。

“……”

“我一直在找。但我不知道找谁。有罪的人太多,我需要找个人做些什么。”他向前踏步,流翼挡在了契切林身前。她本能想救这个少年,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他是凯伊想救的人。

“……”

“那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多亏着那些整合运动,拉特兰军队所剩无几……他一个人没有人会救他的,更何况,他这种和我爸爸妈妈,还有许多人爸爸妈妈的死间接相关的人不值得同情。”

“我理解你的仇恨,但不要这样了。”流翼虽然听不懂,但坚持说,“不然和整合运动有什么区别?别让你爷爷失望。”

“小姐,呵呵。我爷爷失望……那么,请你告诉我,我放了他会不会让那些其他惨死冤死者失望!”

“……我能……”

“别胡扯什么理解,没自己亲眼见过的人都没资格说理解!你体验过被追杀到天涯海角虐杀的恐惧吗?你知道为了苟且偷生必须忍受父母被杀的事实,反而作为感染者被加害者使唤的痛苦吗。”

“!?”

“还在惊奇?契切林警官到底是个擅长讲故事的警察罢了,根本不知道真相,。那帮拉特兰的混蛋,”

“……”

“听不懂?我单给你举几个你能听懂的暴行吧。”

“……”

“那个在上次的暴动中因为毒气感染矿石病的警员还很恨我吧,有人提出要使用毒气,不过仅限催泪弹,在里面混合活性原石释放的稀有气体可是卢卡在暗箱操作啊。”

“……”

沉默。

流翼在沉默。原来迫害就是这样残酷,这样毫无人性。

契切林可能也在沉默,这些他闭口不言,他不希望流翼这个动手比动嘴快的人做出傻事。

傻事?

杀一个恶人,真的傻吗?

指使害死了无数感染者,掉包了的催泪弹。更可能是害死凯伊的罪魁祸首。

流翼不知道。卢卡可是让萨沙不得不选择赴死的罪魁祸首。

她不知道萨沙眼前的恐惧。

死亡的恐惧。

步父母的后尘,在皇帝的利刃下化为土灰。

这一切,萨沙,一个已经掌握暴力的人,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被仇恨冲昏头脑吗?

慈爱父母的死。和卢卡密切相关。无数别人父母子女的死,或许也是。

甚至。即使杀死卢卡毫无用处。但是,何必要对一个失去一切,又甚至要失去生命的人苛求呢。无意义的死亡,只能给哀悼者殉葬。

或许她该做些什么。

“别把自己摘干净,小姐。”

“你说……”萨沙的话没有给流翼过多思考时间。

“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你也清楚。复仇也好泄愤也好。实在不行……满足我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我早在拒绝那个家伙之后就已经死了。”

没想到。和爷爷一起竭力维护秩序的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煎熬?他恐怕就是流翼在仇恨的最后无法自拔的状态的写照。

流翼一阵颤抖。

嚓!

攻击来了,但那不是锤子,而是玻璃片,萨沙一直握在另一只手中。

刺入流翼腹部。

就在这时。

契切林推开她。自己冲上前。

把法杖对着萨沙,开火。

砰!

粒子告诉射出,直冲向萨沙胸口。他一个踏步向前,用最简单的直拳击打萨沙的脸。

被他躲开了。

接着,锤子来袭,砸向契切林的头。

流翼顾不得检查伤势,果断抽出武器在半空中挡住了锤子。

直接向前冲,一口气解决萨沙。

当然,流翼心里还有些分寸。

打到他骨折就是极限了。

只要控制住他的行动,一切都好说。

再次挥刀,精确控制的刀刃划破了萨沙的皮肤,而没有伤到内脏。

最多六毫米,不能再多了。多年的训练让她有了精准控制刀刃位置的能力。

契切林接着避开萨沙挥出的锤子,一脚把他踢出几米远。

流翼搭箭。

射向萨沙的右手。

射中的声音,对面的少年传来嚎叫,锤子终于脱手,他也被箭的力道打倒。

“混蛋拉特兰人……什么武器嘛……”

“我不想动手,但仇恨不调和则已,没必要上升到一个民族,特别是实际上拉特兰真的存在凯伊那样善良的人。别让他失望。”

契切林想给她检查伤口,她说反正刚刚的剧烈运动都没事基本上问题不大。

“他恐怕已经没有勇气再使用毒药什么的了。”

流翼断定。

“他在后悔先前害那个警员染病?……”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但对不起契切林警官……来不及了。无所谓吧。快说再见了。”

他指了指天空。

那是一发照明弹。

!?

契切林:谁发射的!?

流翼:是卢卡……该死,我该控制住……他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那个懦夫天真以为自己能在短兵相接里幸存到最后?

萨沙:那……意味着恐怕敌人向这里来了。我会试着继续安抚这里的居民,你俩去增援吧。

契切林:整合运动?该死……本来就来不及……

流翼:上一道防线在哪?

契切林:不在这个街区。

流翼:他们有绕路来这里的可能……

契切林:构筑新的防线吧。我去看看,你这个伤员就和萨沙继续工作。

流翼:我完全还可以……

契切林:有伤口的身体会在高危环境下让感染几率提高。

流翼:不……

契切林:小姑娘,你让我想到我女儿,你就别去前线了,反正早晚结局都会到来,到底如何就要看我们的表现了。

萨沙:你们……我们能赢吗……


befo18 从石棺到感染者聚居区的道路

行刑官在旷野上狂奔。自己刚刚干掉了卢卡。

下一个是遗子。

虽然自己的暴力比不过皇帝内卫。但相信他将很快伏法。

突然。

从一旁的土堆边。一个漆黑的身影窜了出来,尖锐的鳞片掩映绿色的身躯。凶猛地刺向他。

穿过他坚不可摧的热风壁垒,锋利致命的身体突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兵器。

他没来得及反应,接着,下意识。

升高温度。紧急反击。什么绿色的混蛋,烧毁就行了。

然而。突刺没有丝毫减弱。

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借力格挡。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身影。

“mon3ter。挡住。”一个沉稳的女声,“他不如以前碰到的那家伙。”


befo19 切城的街区

他们两个伤兵遭遇了被打散的敌人的游击队。整合运动主力的队伍应该不会那么早来。

萨沙一直默默不语,问他他也不说。他只是一直嘟囔这要让感染者聚居区的人逃到越远越好。

…………………连接过程

最后,只剩下流翼一个人留下坚守街道的中轴,萨沙去领导撤离了。

尽管她很想让萨沙和自己一起行动,她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面对着萨沙。但那少年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连接过程

“呜……”流翼有手臂挡住脸庞,尽力让视线躲避那些屠戮无辜人民的恶徒。

她刚刚射杀斩杀多少整合运动?得有十二三个了吧。

她竟然没有任何迟疑。

毫不犹豫取走了感染者的性命。

最后在两个敌人火力的轰炸下,掩体最终还是破坏了。她看了看后方已经空荡荡的街道,知道萨沙大概成功了。

她放弃了在筋疲力竭后逃跑。

她明明面对被俘或杀死,却有了一丝释然。

先前战场的危急关头,她总是希望前辈能带着队伍来支援。

现在到了她一个人当一支军队的时候。

总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还有啊,凯伊大概能宽恕自己了。

这段经历……粉碎了旧的世界。

这段经历,让她真正变成了一个活着的人,而不是杀人机器。

这段经历,让她认识了绝对的胜利主义者,绝对温柔的人契切林警官。

这次经历,让她偶尔听说了一个叫做罗德岛的机构。虽然自己可能已经没命去那里一探究竟了。

或许,还有真相等待发觉……

“……”鲜血流下,她有点迷迷糊糊。

如果这两个精英敌人就是散落的游击队的最后力量,拼一把把他们都挡下来应该……

“知道了吧!”领头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怒吼。他登上了一块在地表突出的岩石,冲腿部受伤无法移动的流翼举起铁剑。

另一个瘦高的男子也走上前。

“可恶。说的那么高尚。”

流翼竟然格外冷静。她没有一点畏惧。

她甚至看到了感染者体表的结晶。

忽然,一支箭。

射穿了那个感染者的胸膛。

她回头。

看到了扬起军旗的罗德岛。


befo终章  黎明,切城的街区
——如上ACE他們遭到了襲擊……博士沒事。
——我的傷員的治療狀況已經彙報完了吧。還需要……
——請你無論如何也保持……
——我很冷靜女士!都是因為……如果那個發射照明彈的人被阻止或者乾脆殺死,整合運動這麽會像那個方向集結,那個怪物這麽會出現,ACE他怎麽會……混賬!說大話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收拾傷兵就為了自己上前線和阿米婭一起耍帥嗎!你就那麽想擁有一件自己的傢具嗎?說好所有隊員一起熬結果卑鄙小人自己先逃到另一個地方了嗎!?我也想留在故鄉每天上下班和朋友一起玩平平凡凡過一生,聽你也喜歡的搖滾樂只是偶爾幻想拯救感染者或者和英雄一樣除暴安良,但是啊!我都來羅德島這麽久,你這傢伙倒是甩下我一個人成了所謂不存在的英雄了!ACE我想救你,哪怕搶回你的墨鏡,這個理想就在一開始被你抹殺了啊!我告訴你我安托可以為這個信條活著,也可以為它去死!膽小鬼无耻小人是你ACE纔對!被我遇見你給我做好覺悟!……
——冷靜,安托。
——……是。對不起,是我激動了。
——我很清楚,我們替這個城市揹負了什麼,ACE的事是我們不願意看見的,但,那個獲救的女子也一樣。沒必要责怪谁。
——我懂。凱爾希醫生。……感謝……您能特別……和我說這些。

流翼好像躺在担架之类的地方。听到了一些有的听不懂的话。

至少能有机会再见到契切林,看到胜利了。她干脆闭上眼睛。不管罗德岛的医疗兵对她的身体怎样操作。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声音和刚刚的柔弱有点不同,但流翼很确定那是同一个人。

“唔。”流翼简单回应。

“你好好休息。”流翼这才注意到声音的主人估计和自己年龄相仿。

“你是……?”

“你可以叫我安托。”

“抱歉……让卢卡跑了。”

“……你就安心休息,别管他了。有消息说他已经被一支整合运动小队捕获了。”

唉。他岂不是得被碎尸万段了……

她心里忽然一阵颤抖。毕竟他们没有胜利。

不久,她身上被手术刀切割被针缝合的感觉消失了。而名叫安托的医生好像一直握着她的手。流翼在感到一阵微弱的颤抖之后,安托问道:

“我们的宗旨你估计已经知道了。想加入我们吗?”

“嗯。”流翼看着自己逐渐恢复力量的身体说。

天马上就要亮了。

契切林回来了。带着一支几十人的军警混编队伍。

“成功了……萨沙在哪……”

他问。见没人回答,他接着说。

“能帮帮我们吗,我们这里死伤太重,活人反而不多,不会耗你们太多吗啡的。”

不久,年轻警员和陨星一同来到了罗德岛在街道的临时营地。

“契切林警官?”

“你不打仗咋来这里了。”

“前面军方的传令兵都死了,我补上来了。”

“……”

“你们这边具体情况呢?”

“拼尽全力所幸把敌人都歼灭了。他们的自杀式袭击太难缠了。”

“这是一支敌人的敢死队……上头让我表彰你们的英勇抵抗。”

契切林看了看躺在床上向年轻警员探头的流翼。

“确实是。”

“然后他们让你们剩余的人手去分批自愿支援前线。”

契切林依旧用一只手捂住腹部的切口,缓缓在流翼和陨星的目光中站起来。

“你还好吗?”陨星问。

“您还能动吗?和我们去……”流翼问,她想说罗德岛。因为刚刚获救的她已经坚定了去那里的愿望。

“军令如山,暂时不可以。”契切林简短地说,“我女儿有消息吗?”

“托你的福,有。”青年警员高声说,“我确定了她的位置,那边有一支小队在行动。”

“我去哪里看看。”

“不行。”

“凭什么?”契切林明显有一些暴躁,但比先前伪装出来的样子明显温柔许多,“我救了他们……”

“太危险了。”青年警员说。

“我去吧。”流翼说。

“医生说你最后别到处乱动。别忘了我们有其他任务,虽然临时借用外人的力量不合适你本来要经过考察,但我们没时间了。”陨星说。

“博士不是找到了吗?”流翼明显为自己没法帮助契切林这个恩人而不满,但紧要关头也无能为力。

“我们罗德岛几支小队的牺牲过大。”陨星说,“需要人手解救其他区域的平民,契切林警官的女儿会有人救的,我肯定。萨沙的话,凯尔希女士说不要担心。”

“……好吧。”

契切林反而露出放松的神色。

“罗德岛竟然来了那么多人拯救这个城市……”

“契切林警官,我们要走了。”青年警员说。

“我也是。”

接着,契切林脱下来自己的防弹衣,把背包交给了年轻警员。

“给卓娅,就是我女儿,你应该认识。”

“?!”

“去吧,瓦列里,去找我的女儿!这是我最后的一点私心之一。”

“你呢?”

“我去彼得海姆中学。”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她?”

“那边更严峻,我希望能用我们的努力把他们扭转过来。”

“能成功吗?”

“女儿还在,那我除了可能到来的胜利一无所有了!”


befo???

一个少年安坐在有坚固屋顶的房子里。

等着。

等着。

他开始不着边际的想着已经模糊的父母。

想着可能已经撤离的爷爷。

还有……那个终于死去的卢卡。

他值得同情吗?不知道。但他的死似乎毫无意义。自己就快迎接那个柳德米拉口中的可怕杀手了。或许……该选择活下去?

在外面整合运动烧杀抢掠时,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不知多久。

……我们,回家吧。

一个人说道。

萨沙依旧低着头。他心想那帮行刑者还要说什么肉麻台词吗。

别逼当年救了你的我说这么多没有意义的话。

那个沉稳女声接着说。

快点。让mon3ter硬撑着很消耗体力。

他终于小心翼翼抬起头,和房子一角另一名一边严肃地叉着腰看他,一边紧张环顾四周的菲林少女四目相对。

少女挤出一个微笑,萨沙忽然在她眼睛里看到一点柳德米拉的影子。她指了指她身边的绿衣女子。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解救他的人。

我们,回家吧。我都说别让我说肉麻的话。

她直视着萨沙的眼睛说。

评论

热度(1)